我不會去討論鍾明軒是不是大外宣，雖然我認為不是，不過在討論資訊戰前大家必須首先瞭解中國所謂資訊統戰是如何操作的，我以內容農場舉例。

大家都知道內容農場充滿了中國官方的假資訊，可是內容農場之所以運作成這樣並不是大部份人想的，什麼第五縱隊發錢付薪水讓人去經營，收購特定節點引導輿論那是有的，這個其實上連所有非政治性的公關公司都有在做，不過那跟內容農場是不一樣的系統。

內容農場說穿了是一門生意，它原本只是很單純的一種生意而已，就是你在社群媒體成立一個社團，發佈看起來很聳動、吸引人點閱進去的文章，這個文章點進去會另外連結到你的網頁，而這個網頁有多到讓人煩躁的廣告頁面，於是每當有人點閱進去你就能賺取廣告費，這門生意全世界國家都有人在做。

而當這種生意形成了規模，自然業界就會摸索出來一些效益最大化的獲利效益經驗，他們發現比起轉發正統的新聞報導，採用煽動種族歧視、煽動性別對立、煽動民族主義、政治性陰謀論這一類容易激怒讀者或者製造兩造對立爭辯的內容，可以得到最高的點擊率，也就是能夠賺到最多的廣告費，而完全虛假或者片段扭曲解讀的內容，因為跟其他所有的報導完全不一樣，也就等於是『獨家報導』，可以獲得最大的收益，明確來說，第一個張貼成為熱門點擊的假新聞的發佈者，比起第二天才跟風的同行，收益可以相差十倍以上。

由於對這些業者來說，他們從頭到尾都不是真正的媒體人，只是在做一門賺錢的生意，所有的媒體倫理他們是完全不在意也沒有意願遵守的，因此這些業者為了賺取最高收益，都熱衷於編造假新聞跟製造對立，這種生意模式已經在全世界都造成社會的困擾。

而中國由於有十四億的人口，而且手機普及率也夠高，也就成為廣告商不可忽視的投放市場，加上中國受薪族的平均薪資並不高，這門生意的收入相對於普通上班族來說很可觀，一個成功的熱帖甚至有可能賺到一個作業員一兩年的收入，所以內容農場在中國就成為一個值得投入的工作跟生意。

然而內容農場想要在中國賺這筆錢是風險比其他國家高的，因為中國存在嚴格的言論審查，尤其經營媒體可不比在網路上嘴炮，違反中國的言論審查最嚴重是可以死刑的，因此雖然內容農場這門生意現在中國佔了全世界最多的從業者，但是他們必須小心翼翼地遵守中國的法律規章。

看到這邊邏輯比較好的人應該就能理解中國是如何控制內容農場的內容了，他們只需要在法規上劃定一個範圍，哪一些領域的生意你們可以做，哪一些領域的內容你們可以寫，而哪一些領域你們只要踩了就會被抄掉，那麼中國的內容農場業者就會自動的配合，只發佈國安跟統戰部喜歡看到的假訊息，大家都只是求財又不是為了什麼高尚理想，幹嘛跟錢過不去呢？

對於統戰媒體宣傳，中國的操作在很多地方其實並不是像大部份想的那樣，付錢要人辦事，由於中國的市場龐大，而想要做中國的生意的話得配合中國的遊戲規則，掌握遊戲規則就是比錢更加有用的武器，他們利用這種規則根本用不著花一毛錢去『收買』內容農場業者，甚至業者為了能在法律灰色地帶繼續做生意，不止主動配合還會付錢給他們。

大部份幹著配合中國宣傳路線的人，事實上是沒拿中國一毛錢的，甚至他們自己很可能都完全不曉得自己在替統戰部辦事，這種讓人民打人民的遊戲規則台灣曾經也很拿手的，只是解嚴太久大家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