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言／大學兼任助理教授

在二二八紀念日前夕，從以色列返抵國門的台北市長柯文哲，在機場受訪時這麼說：「對猶太人國際上最大宣傳，還是希特勒時代屠殺600萬人事情。」此言一出，先是引起網友們一陣撻伐，認為柯文哲竟然把世界上有史以來最殘酷的種族屠殺，說成具有宣傳效果，難不成是把這件事當成廣告或公關活動嗎？

但也有支持者說，柯文哲只是就事論事，現在世界上有哪個人不知道猶太人被納粹屠殺。

對柯文哲的「失言」，台北市可巴德猶太協會在昨天發表聲明表示，就如同應當莊嚴正視「二二八事件」，所以不該使用「歡慶二二八假期」等，對於受難者缺乏尊重的字眼來描述，在提及「納粹屠殺」時，也不應該輕言戲之。

「Never Again！」（絕不重演）是該會一直呼喊的口號，希望等同於「猶太大屠殺」或「二二八事件」的悲劇永不再發生。

台灣社會近期上可見之「納粹」符號與旗幟的濫用應受譴責，該會也呼籲台灣政壇應避免引用「希特勒」或「大屠殺」之名做出攻擊他人的譬喻，因為這些詞彙的輕率誤用會加深對於猶太受難者的再次傷害。

不得不說，即便在「韓流」奪走不少鎂光燈的今日，柯文哲還是發揮了「新聞製造機」的能力，而且還能在二二八紀念日，一個不少無辜本省人及外省人同樣被屠殺的日子，讓媒體及台灣人注意到猶太人大屠殺事件。甚至還引得猶太人組織，非得發表聲明以類比的方式來教育我們，「大屠殺」這件事是不能被「輕言戲之」。丟臉不僅丟到國外去，還丟得剛好在二二八。柯文哲的「失言」實在讓人無言。

但這真的是「失言」嗎？或者是反映了柯文哲的「無知」？我們從他後來再次解釋自己發言的內容來看就清楚了。他於二二八受訪時反問記者「這怎麼會失言」，並說以色列之所以這麼團結，是因為在歷史上有一段很悲痛的時間，也就是從1933至1945年希特勒上台的整整12年時間，特別到最後那2、3年，猶太人幾乎是被滅絕式的處置，而「為什麼全世界以色列人會這麼團結合作一個很重要的理由」。

從這段發言來看，這次與前幾次「失言」的情況不同，柯文哲至今仍舊不認為這是失言。其次，這也不是無知，因為就從柯文哲所言來看，他對希特勒滅絕式屠殺猶太人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是了解的，所以他不是「輕言戲之」。其實恰恰相反，柯文哲是非常冷靜理性地在分析猶太人被屠殺這件事帶來的「客觀效益」是什麼？也就是，猶太人被屠殺了，這是以色列人很團結的原因，也成為猶太人最好的國際宣傳。

所以，與其說是無知的「失言」，柯文哲的發言其實是「無情」。因為他只看到這件事的效益有多少，至於這件事跟受到這件事影響的人，他們感覺如何？本身想不想要這件事發生？這些都不是重點，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唯一值得做的就是把這件事再利用，使其發揮最大價值。

從某種程度來說，猶太人被屠殺的確是以色列人能夠團結的原因，這件事也的確因為猶太人的努力而受到世界廣泛注意。但任何一個稍有同理心的人，都不會用這種「它有什麼價值」的方式來看待這場悲劇。悲劇本身就是價值，它讓我們反省歷史並說「Never Again！」（絕不重演）。

希望柯市長念之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