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歷史記憶的玫瑰古蹟

翻閱修訂版《蔡瑞月口述史:浴火玫瑰》(前衛),台灣現代舞先驅的人間像又浮現出來:台灣女性史、舞蹈史、政治史,以及她與中國來台詩人雷石楡的婚姻,象徵台灣與中國戰後短暫的結合和長久的分離,文化受盡政治迫害的災難。

在台北中山北路臨長春路巷口的「玫瑰古蹟」,應該是蔡瑞月離開人世的回眸一笑,藏著流不完的眼淚,也是以「蔡瑞月舞蹈社」為名的歷史記憶。日本舞蹈家石井綠、折田克子、澳洲舞蹈家伊麗莎白.陶曼、美國舞蹈家埃歐.波瑪爾⋯⋯也都在此向蔡瑞月致敬,多次留下舞藝形影。

一則動人的故事,一九九四年,文化界為了搶救可能被市府拆除的舞蹈社,發起台北藝術運動,包括蕭渥廷,三個女性舞者於颱風夜高懸半空中進行抗爭,廿四小時接力的藝術展演。陳水扁、黃大洲、趙少康三位台北市長參選人都到現場致意支持。陳水扁提出回應及承諾的方案,他也當選市長,場所指定為藝術特區。

馬英九成為台北市長的一九九八年年底,計劃被推翻,擬原址改建大樓,以舞蹈社納入大樓內部份空間方式處理古蹟。經文化界多方力爭。一九九九年十月下旬,不明火將木造建築及史料付之一炬。焚毀九個月後,才於二○○○年八月初,由蔡瑞月以《印度之歌》重啟舞影。二○○七年接受台北市政府委託,以市定古蹟營運。蔡瑞月早已於二○○五年五月於澳洲辭世,未及看到重新開館。

玫瑰古蹟在蔡瑞月文化基金會受託經營下,展開「國際舞蹈藝術節」以及「文化論壇」,兼具國際交流與本土參與,已成台灣文化復權的象徵基地,但政治變遷的壓力,常是台灣文化復權的陰影。讓我想起台北二二八紀念館在馬英九當選市長、龍應台任文化局長時的經歷。

馬當選市長後,到台北二二八紀念館,虛情假意關心經費夠不夠?但委辦期換約時,即使評鑑會議高評價,龍應台仍另召開別有用心的諮詢會議,特邀被視為統派的旅日學者戴國煇與會,做成「擱置」決議,緩處理,並放話台灣和平基金會受託經營得到什麼好處。我接任基金會董事長後,當機立斷,表明不再接受馬巿府委辦經營該館。即使龍應台再請託,也謝絕。

台北市政府找上在轉型正義有瑕疵的梅可望,以他代表的協會承辦,因成效不彰,中途草草了之。只得由市府改為編制內單位,收拾殘局。原因出在政治態度。玫瑰古蹟是否會在柯市府文化冷漠後,蔣市府存在的某種復辟陰影而再生波折?以新聞人、文化人出任文化局長的蔡詩萍,應會審慎為之吧!

(作者是詩人)

< 資料來源:《自由時報》《鏗鏘集》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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