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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抗遺忘 尋找加害者

抵抗遺忘 尋找加害者

  二○一七年,適逢二二八事件七十週年,二二八頓時獲得許多版面及人們的關注。民間的記憶活動風起雲湧,有繼承一九八七年鄭南榕平反運動精神的、延續解嚴初期黨外人士受苦及被壓迫姿態的,有以更多元的角度來檢視這段歷史,從戰後國際情勢切入的、檢討國民黨應付責任的。受害者家屬與學者們共同構築出一副深刻的二二八面孔,那是迥異於官方版本的說詞。 時至今日,我們對戰後初期常民的生活樣貌已經有了基本認知。在推敲出二二八事件爆發是因為民眾對政府的諸多不滿之後,是否可以開始對事件本身有更進一步的思考?為什麼我們印象裡的二二八始終只有受害者?為什麼在這個事件中有人受害,然而我們卻找不到任何加害者?誰陷害?誰抓人?誰刑求?誰判罪?誰處刑?這些匿名的「誰」自成一個隱藏的體系,那是軍人、警察、特務以及線民、告密者們建立起的世界,是常民始終難以其門而入的秘密現場。 從記得受害者開始,我們必須更積極地、更進一步的去發現加害者。那不是撕裂社會,而是療傷的過程,讓這個社會可以記得它所犯下的錯誤,並時時警惕。促進轉型正義條例已在立法院通過,而其中的檔案法便是開放政府過去龐大的文件與機密檔案,這之中必然有許多不可告人的骯髒事蹟,以及執行者的身分。隨著這眾多的證據出土、官方檔案解密,相信也是對於威權時期人權侵害事件的一大發現——不僅是發現沉默的受害者,同時也是發現隱藏的加害者。 二二八作為臺灣當代歷史上最慘烈的傷痛、戰後政權轉變之際的第一個大型衝突,理解這個事件除了是抵抗威權之外,一定程度也是對於臺灣混亂的國族認同的解碼。而共生音樂節在這之中所做的,不外乎如此:抵抗遺忘。 二月二十八日將屆,竭誠歡迎各位前來凱道參加共生音樂節,認識更多關於這片土地的故事。今年,我們更歡迎各位在七十週年之後與我們一同尋找加害者,讓這一切不再「查無此人」。 (作者為政治大學學生、第六屆共生音樂節總召)
徐祥弼 2018-02-25
我們想留下怎麼樣的記憶?

我們想留下怎麼樣的記憶?

  討論蔣介石銅像去留,一開始必須先問一個問題:我們想留下怎麼樣的記憶? 銅像本來就帶有價值判斷,刻意提醒人們要記住什麼,通常是光榮的那些故事,以塑造認同,而政治塑像更有著過多的政治意涵。再者,蔣本身是個獨裁者、屠夫,遍布台灣的這些蔣銅像,多半是在他與他兒子在位時所指使建造的,目的在形塑領袖崇拜;若是單純的將這種刻意形塑出來、帶有神聖意涵的空間與符號,一下子開玩笑似的變成世俗藝術品,這是對於歷史的無知與嘲諷。 我們需要的是有歷史感的社會。我們需要的是記憶,而不是遺忘。 一個台灣社會爭議人物,且其銅像的存在會引發社會對立,那麼這種東西本來就應該撤除,尤其是在校園。 像美國的哥倫比亞大學,近日便移除了美國第三任總統、獨立宣言起草人之一的Thomas Jefferson的銅像,原因是他的嚴重種族歧視與蓄奴行為。甚至在激進派裡有人基於相近的理由,支持撤除美國開國元勳華盛頓的銅像。別忘了,這些銅像都是後人所設的,種族歧視與蓄奴也是當時社會常見的現象;而他們身處的時代,人權思想正逐漸開始發展、流傳,勢必不該與廿世紀中葉的那些大屠殺同日而語。這裡當然不是要替他們辯護,因為若是他們的作為是違背今日我們所認知的價值,或者對於某些人的權益或生命財產造成了嚴重侵害,我們還是必須正視。 讓我們的社會認知到我們有怎麼樣的過去是重要的,但這絕對不是把「他」繼續留置在那,原地保留無法獲得意圖的成果,只會使他成為永不離去的「神」。反之,我們可以立下相關的紀念碑,或者裝置藝術。儘管紀念碑形式本身也有諸多問題,過於概念化、虛化、便宜了苦痛的意涵等,但至少是比目前銅像本身更為合適的做法,也是一種再記憶的過程。 撤除銅像的行為本身,絕對不是像雷蒙.阿宏批評當年法國六八學運的那種劇場式的反抗,情境式模仿的潮。我們所想達到的,是實質的正義,是讓台灣社會不再處於撕裂的可能。 (作者為政治大學民族學系學生、第六屆共生音樂節籌備總召)
徐祥弼 2017-0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