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鴻薇該感謝無恥媒體與健忘選民

我讀師院時有一個和我同班一年後就轉系的同學,畢業後只當了一年老師,就選擇看破紅塵出家去。當了四年公費生只服務一年,服完兩年兵役,退伍之後,我這位同學按規定賠了三年的公費,把在俗世的最後一件俗務處理掉後,瀟灑地放下教鞭改穿僧袍,入山青燈古佛去了。

在學校時,我們就知道他對佛學有興趣,只是他偶爾還會跟我們開黃腔,怎麼想都想不到這種六根和我們一樣不清淨的人,竟然在出社會後就心如止水,出家去也,我們當然是非常驚訝。不過我們這些當同學的,還是祝他在山裡清修,能找到安頓自己身心的道路。有同學甚至開玩笑說,哪天自己掛了,就請老同學來給他念經超渡,看老同學的法力夠不夠高強,能不讓他下地獄。

從教師變成法師,這是那位同學自己的生涯規劃,他依規定歸還國家花在他身上的錢,甚至遵守憲法服完兵役,與國家已經互不相欠,所以我們也就予以祝福。更重要的是,我這位同學成年了,在不違法的情況下,他有計劃自己要做什麼事的權利,且有為自己的人生負責的義務,所以他人沒有資格說三道四。

那麼,我這位法師同學當年考上師院,算不算佔了一個教師名額?最後沒當教師,算不算妨礙某一位想當老師卻因而失去機會的人?

真要把帳算到很細的話,這兩個問題的答案都是肯定的-對,都算。

但這就是人生。

大多數的人在人生每一個階段,常常會有與過去不一樣的想法。在我讀師院時,班上起碼有一半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讀師院,都說因為聯考就考這分數,電腦叫我來讀,所以我就來讀了;全班沒一個人做好四年後將要春風化雨的準備,倒是每一個人看起來都是一副會誤人子弟的模樣。直到大四,還有同學感到茫然,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適合當老師。在我當了十幾年老師後,就聽說一位與我同屆但不同系,同樣在彰化縣服務的校友,忽然辭掉教職,轉行去賣保險了。我遇到他時,問他為什麼不想再當老師,他沒說具體原因,只淡淡表示,心境轉變,覺得自己的人生還有其他種可能,於是就毅然決然把鐵飯碗砸了,投入另一個與教育差異極大的行業裡。

這就是人生。你永遠不能確定明年、大後年的你,會不會產生什麼特別的念頭,而那個念頭,是說給現在的你聽,你會哈哈大笑說「黑喜冇摳玲ㄟ歹記」。拿我自己來說好了,直到二十世紀最後一年,我都對昆蟲毫無興趣,我現在若去告訴1995年的自己,說「你五年後會拿著捕蟲網追著昆蟲跑」,我一定會說「我怎麼可能幹那種噁心的事情」。誰知道呢?這就是人生啊!

陳其邁的情況,與我上述那兩位同學是一樣的。他對從政比對行醫更有興趣,那是他的自由,想法改變於是轉換跑道,也和很多人一樣,都很正常;欠政府該還的,他沒賴帳,那就沒什麼好說的。批評他不當醫師就不該佔了一個公費生的缺,嚴格來說也不算雞蛋裡挑骨頭,但陳其邁在還是大學新鮮人時,哪裡能預知自己在幾年後心境會產生極大的轉變?更何況,陳其邁不當醫師,後來選擇的職業,服務的人更多,以他現在當高雄市長的成績觀之,他的貢獻並不比在偏鄉當醫師少。要批評陳其邁當醫界逃兵,當然可以,他逃出醫界後做了什麼事情,不是更重要,更值得討論嗎?

王鴻薇說嘉義縣有偏鄉長達三十年沒有醫師,麻煩她把這個事實轉告給他們家的嘉義縣長候選人那個叫......叫什麼敏的,請她列入政策白皮書裡,看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醫師願意留在嘉義偏鄉。事實上,偏鄉什麼都缺,留不住師字輩的人力資源,是長期以來的大問題,需要政治人物提出解決對策。王鴻薇把偏鄉的困境拿出來講,本質上是只想鬥陳其邁而已,身在資源多到滿出來的台北都會區,王鴻薇從政生涯恐怕完全沒想過要為偏鄉做點什麼事。拿他人之苦借題發揮,只為了鬥一個不歸她監督的人,王鴻薇的格局未免太小。光會在台北對著阿里山鬼叫,是真的想叫給鬼聽嗎?

國民黨當初罷免桃園市議員王浩宇的理由之一,是王浩宇管太寬,不是桃園的事情也要插嘴,現在台北市議員管高雄市管嘉義縣,沒人提罷免已經很客氣了,王鴻薇是不是該感謝無恥媒體與健忘選民的雙標,趕快想起來自己是哪個市的議員了?陳其邁和翁章梁的施政滿意度都比王鴻薇真正該監督的柯文哲高上一大截,根本不在同一個量級上,王鴻薇當不分區議員,名不正也言不順,別鬧了好嗎?難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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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莊河伯

莊河伯
趺坐絕岬涵宏器,五車經史耕桃李。騁遊童園已忘齡,望海一笑夫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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