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基隆,想想台北

這幾天,花費將近一億元的臺北城市博覽會成效不彰引起關注。很多人拿來跟基隆城博比,覺得成效差異很大。其實兩個活動,雖然都叫做城市博覽會,但性質卻天差地別。這背後反映的,是兩個市府完全不同的工作文化,以及兩個領導人完全不同的領導能力,以及對城市發展的不同視野。

同樣是成果展,一億元的臺北城市博覽會,其實就是市府各局處的靜態布展。市府的規劃是,透過回顧、整理過去八年政策,展現柯文哲的施政成績,一方面墊高墊高柯文哲的2024,一方面也拉抬黃珊珊的2022。

可是眾所周知,柯文哲在林欽榮、林洲民離職之後,早已欠缺擘畫城市願景的能力,第二任的政績如果不是乏善可陳,就是十分細鎖零碎。一方面是因為,這些大多是行政機關在其工作範圍內產生的應變方案,受到機關本位嚴重的限制;二方面是因為,柯的第二任其實把市長當市議員當,以滿足里長跟市場攤商的需求為重點工作(負責這個工作的,正是黃珊珊)。這些人的問題,本來就極其瑣碎。自然也不可能從中產生什麼城市願景。

這樣講可能很多人不明白,舉個例子大家可能比較清楚。這幾年臺北市嚴重的兩歲專班問題就是一例。

大家知道,兩歲到三歲的孩子,理論上應該要進入幼兒園就讀,但實際上因為學年制跟幼幼班不足的問題,造成大量理應進入幼兒園的兩到三歲幼兒,仍然在托嬰中心。佔據托育,尤其是公共化托育的名額,讓公托更加難抽。

這個問題要解決,其實就是增加幼兒園的兩歲專班。可是在政府體制中,2歲以下的托育政策,是社會局管轄;2歲以上的幼兒園,是教育局管轄。從各局處的本位主義來看,增加幼幼班,是增加教育局自己的工作負擔去解決社會局的問題,教育局當然能推就推。後果就是托育名額繼續被本來應該升學的2歲以上幼兒佔據。

任何有大型組織實務經驗的人都清楚,平行的單位之間,在沒有更高權力者介入的情況下,本來就容易誰也不聽誰的,難以合作。政府機關內的合作更是如此,必須要由上位者來發動。

這種因為業務分割造成的問題,在政府部門裡面很多,小則各做各的,無法發揮綜效;大則像是兩歲專班,造成托育資源排擠的問題。這樣的問題要被克服,必須要主政者自己對政策有明確的觀點跟想法,同時也要主政者積極去協調、分配資源與各機關的運作。

但這些事情,這樣基本的管理概念,柯文哲不只沒有,也不會,更不願意做。在他的觀念裡面,這些是下屬應該要自己辦好的問題。所以八年過去,「分工不合作」成為柯文哲的口頭禪,但市府的施政,本質上陷入嚴重的本位主義,以至於效果打折。

一面是行政替代施政,各局處本位主義濃厚,一面是只想滿足基層需求。在這樣的情況下,柯文哲第二任的政績自然就乏善可陳。第二任沒有政績可以說,第一任的政績卻早已經說到爛(也是柯粉為柯文哲辯護的唯一武器),城市博覽會的內容當然就欠缺新鮮感,也欠缺未來性的觀點。欠缺新鮮感的展覽內容,自然就難以激起民眾的好奇心。

更不要說,即便請到臺灣設計研究院來包裝,政令宣導就是政令宣導,從本質上就不會是是吸引人的東西。城市博覽會的效果會差,實在不需要意外。

反觀3500萬的基隆城博(另有基隆潮藝術約1000萬),就完全不一樣。這當然也有選舉的考量。但基隆市府的整合能力跟視野,都在臺北市政府之上。

整個基隆城博,其實是結合觀光的大型城市展演,是一個觀光活動。它的策展內容,不只是政策本身,更是政策成果本身。所以,在市政成果展之外,還結合光雕秀、裝置藝術(基隆潮藝術)跟新場館的開放。

基隆市府規劃了四個展區,把太平國小、正濱漁港、正濱漁會大樓、林開郡洋樓、基隆要塞司令、和平島考古遺跡等,藉由八年來林右昌施政下而獲得改造的景點一一納入。

儘管受到過度重視港區的批評,但基隆市府確實打造了一個真正的「城市」博覽會——展示這個「城市」本身,而不是像臺北城博那樣,實際上只是展示「政策與政績」。

其中正濱漁會大樓、林開郡洋樓、基隆要塞司令,都是第一次開放。第一次總是帶著新鮮,新鮮正是所有觀光活動的本質。

基隆城博還不只於此,市府更透過「基隆潮藝術」的同時舉行,設置大量的裝置藝術,不只讓整體的地景更有看頭,強化新鮮感,更強化「期間限定」的珍貴性——只有這個夏天,只有這九天,你才能看到這樣的基隆。

行銷學上限時、新鮮的條件已經具備,只要策展內容在水準之上,活動吸引人的機會就非常高。在這件事情上,林右昌領導的市府團隊也有很好的表現。

基隆市府團隊用心打造出從觀光活動、文史發覺到社區營造,從市府單位到國家博物館全面整合的策展,不只把林右昌的施政成果展現在國人面前,實際上也讓其他縣市的民眾看到一個新的,好玩的基隆——一個可以觀光休閒的起點城市。

基隆的城市博覽會,因而不只是林右昌的政績展現,更把城市的觀光行銷,拉到一個新高點,把基隆的城市品牌擦亮打響。

因為林右昌不只想到他自己,所以他造就了更好的城市博覽會。

無論在策展上的目標與構想上,或者是市政的規劃思考上,基隆市府團隊的視野、能力跟定位,都在台北市府之上,更不要說背後多局處、多領域、多單位的整合能力,完全不是連府內單位都難以合作的台北市府可以比擬的。

這,才是台北城市博覽會輸人一大截的根本原因。

台北城市博覽會輸人一截的背後,反映的是台北市府團隊能力的低落。而柯文哲與能力不成正比的自負,以及操作意識形態,更是台北市府團隊能力持續低落,讓台北市政持續落後的根本因素。

柯文哲、黃珊珊都很清楚,一般民眾真的看不出施政的良莠,但很多都討厭藍綠。他們只要持續強化這個既有的意識形態,突顯自己是藍綠之外的唯一選擇,就可以得到一定的支持度。

所以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也不是提升自己的施政能力,而是維繫這個意識形態。就像是民進黨仰賴的抗中保台芒果乾號召,國民黨仰賴一中三角反台獨號召,柯文哲的民眾黨仰賴的意識形態,就是藍綠一樣爛。

柯文哲、黃珊珊也知道,這些自認被政治人物欺騙多次而討厭藍綠的選民,承受不了自己還是被同樣,或是更差勁的把戲欺騙的打擊。所以只要能夠繼續讓他們相信藍綠一樣爛,這些人就會自動繼續相信柯文哲、黃珊珊、民眾黨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這個獲取政治支持的方法如此簡便,又何必去辛苦地提昇施政能力呢?

看看基隆,想想台北,也許大家也該認識到,真正有能力的領導人,有能力的團隊,不應該被政黨標籤抹煞。

大家也該認識到,白色力量不是什麼改變的力量。作為「藍綠惡鬥」意識形態的受益者,他們,其實才是最不想改變政治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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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資料來源:南瓜君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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