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孤獨的對抗之路

今天,是屬於陳柏惟的超級星期天,民調封關後,著力點就有限了。

我這老頑固開地球不是為了幫誰,也不奢望有人看完本篇。

只是想……說點早該說的故事而已。

這是一段長長的故事了。

小時候啊,家裡有人在學校擔任教職。

有一次選舉完的下午,飯廳裡只見幾位常見的xx主任、x校長等叔伯阿姨,憂心忡忡地坐在桌前討論,還用筆在紙上不停塗改,然後說:

「麻煩了,這樣看起來都不夠耶......」。

好多年後,我才知道,原來每次選舉完,對某一群人來說,才正是生死關頭的開始。

這群人叫做樁腳。

不知道是選舉造就了樁腳,還是樁腳造就了選舉,其實樁腳這種現象,影響台灣很深遠。

很多年輕朋友常以為,樁腳嘛......那是用來「買票」的。

其實不然,樁腳最大的用處,乃是「固票」。

要知道,票很貴的,不好買。

檢調也不是每個都愛錢,就是有愛名的。

你想買地天下皆知,那隔天必定是鋃鐺入獄,所以知道「選票」在哪裡,比花「鈔票」還要實際。

樁腳也是一種複數名詞,可以是個人,也可以是一群,也可以上下次第,大樁下有數名小樁腳。

這種族群有大,有小,小的可以是鄰里長、宗親會領頭、菜市場管理部頭兒。

至於大的,那就驚人了,通常一次就可以負擔千票來做單位。

在那個黨比國大的年代,黨可以直接以意志領導選情。

比起靠不住的民間,國營事業體、眷村群、學校機關堪稱早期的樁腳「御三家」。

以學校而言,某某地區學校,校長負責幾票,主任負責幾票,這些都清清楚楚的。

地區的票開完後差幾票,算一算就知道誰要負責。

督學、預算、前程,一環扣一環,沒人敢跑,事實上也還可以先不必跑,因為票如果真的有差:

「那就關電燈還是換票匭就好啦」。

只是這一來壓力太大,多來幾次就民憤增高幾次,二來進入近代後,黨外勢力開始大增。

想想看每次開票,就得高血壓心臟病,器官不夠力的,只怕不用多少次選舉就得歸天。

保不準哪一天真的逼上梁山,內鬼把消息賣給黨外,就真的得終止交易了。

所以隨著御三家的票數開始沒有辦法牢牢掌控時。

可以「客製化」、「深入民間」的地方派系,諸如地方宮廟、農漁會理事長、大企業大家族,開始緩慢的成為選舉寵兒。

派系,一開始都不是就要結黨成派,那是在緩慢過程中,因為長期把持地方資源與政治,而逐漸被歸為一派。

也可以視為同派樁腳的集合體。

如原本的高雄縣,就有紅白黑三派……聽起來很像什麼黑道集會吧?

事實上,白派當年的頭人陳新安,他兒子就是梵蒂岡聖墓騎士,副總統陳建仁先生,他是這世界上你最不需要把他當成黑道的人之一。

但也不必因此就認為,派系都是幹慈善事業就是了。

一些國民黨「歷史學者」喜歡栽贓,地方派系是李登輝搞出來的。

這就有點太過可笑了,地方派系掌管地方事務在李登輝之前早就上演一堆。

高雄市長陳啟川,五大家族的高雄陳家,可是蔣介石欽點的啊,關係好得很呢。

李登輝陳家放眼裡啊⋯⋯?

話說台中也有派系嗎?

有的,台中縣原本就有兩派……

紅派原本是霧峰林家出身的林鶴年為主,第一任的台中縣長。

這霧峰林家,也是台灣五大家族之一,最知名的代表,當數阿罩霧三少爺:林獻堂,林鶴年論輩份算是他姪子。

(霧峰古名阿罩霧,即原住民語Ataabu)

傳聞中他參選時,旗幟、傳單與帽子都是紅底,因而給稱為紅派。

有紅當然就有黑。

黑派的鼻祖就是跟林鶴年同時競選台中縣長的陳水潭,是第二任台中縣長。

至於黑派由來理由就跟紅派差不多,顏色尚黑,因而有此稱呼。

可怕的是,紅派旗下跟黑派旗下並沒有隨著二人退出政壇或過世而消失,反而繼續綿延流傳下來。

舉例而言,紅派接下來的代表人物,諸如農會出身的蔡鴻文、劉松藩都相當有影響力,後者還當了立法院院長。

乃至於現在紅派的當家江啟臣,還是上一屆的國民黨黨主席。

而講黑派,就更快了……如當過兩屆台中縣長的陳庚金,這人了不起,「能撈就撈,能混就混」就是他講的(徹底實踐者目前已被罷免)。

對,現在的代表勢力就是顏家,大當家顏清標。

我啊,老頭兒啦……一直很想盡量用輕鬆的筆調,來講這些噁心的結合。

可是真的難以辦到。

我再說一次,第一代不是存心生來做壞事的,這些資料也不是什麼國家機密。

但你想想看,從小官到大位,台中的紅黑二派佔據在各個角落,永遠都是同一群人的場景。

盤根錯節、水乳交融了數十年,他們兩派,早已牢牢掐住台中的咽喉。

我常常看一些年輕朋友,眼睛閃閃發光,口中不停「新政治」、「新政治」的談。

是的,然而在某些地區,你可能從未去想過。

哪怕你再喊新政治一萬次,選舉的結果也永遠都不會改變。

因為你所處的地方,一直是別人的棋盤。

你的票……只是派系的棋子!

地方派系的動員很輕巧,而且算得更準,家家戶戶有幾人,誰是黑派的,誰是紅派的,他們一清二楚,只有外地遊子的票,是比較難算的,常引發困擾。

國民黨2014年大海嘯敗選,文傳會天天檢討文宣,可笑的是,國民黨高層則是拼命找樁腳來反省,是哪一區出現問題。

遊子的歸鄉票,畢竟是自由的……不會受控。

總之,選舉一旦進入了白刃戰,老闆吩咐要「洗名冊」了,旗下大小樁腳就會全體出籠。

黑派的老闆,真掏錢要買,也不會買到紅派的選民,反之亦然,避免開天窗、惹糾紛。

有時候一個派系在單一區域,還有複數樁腳,加強「分工效率」。

有的樁腳為了效死志,吩咐下家要蓋章,就要蓋左邊,或是蓋右邊,或是蓋臉上,總之只要不要蓋成廢票就好,以此來證實「票數」。

還有更好笑的是蓋複數章,俗稱「蓋五燈獎」。

這裡就是確定可以開放監票後,歷史上著名的「有效票」爭論,要求縮減有效票標準。

不然只要是二十八種有效票內,各種用來點票的排列組合都可以算出來,樁腳手段大增啊。

還可以錄影監票,嘿,賴不掉呢(當然,檢調也不會是白癡就是了)。

因為有這些種種的因緣……

台中這一地方長達三四十年,外人進不去,新人出不來,所有的一切,往往在初選之後,結果就已經篤定。

最終,竟形成了世所罕見的「輪政制度」,實乃啼笑皆非之結局。

包括縣長,每個職位都是輪流坐。

只要今天縣長是紅派當,議長絕對是黑派上,農漁會、水利乃至於各機關人選,通通按照這方法依比例劃分,你有我也有,人人有獎。

至此,你以為的選票,已經化為了一顆電池。

要選舉時不必費神造勢了,有就好,多餘時間就是固樁,一顆電池多少票,幾顆可以選上?

選舉再無懸念,用加法便足以封神。

含恨而終的林佳龍意外當選,連中時電子報都提筆:「恐造成派系的覆滅」。

怎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反而造成下一次的兩派大團結,硬是狂勝九萬票將空氣清淨器送上市長寶座。

她上市長後,議長是誰?副議長誰?

一切就如同歷史重演……

台中就算再合併三十次,也永遠不是市民的,是派系的,連台中的骨髓都是。

故事到這裡也說完了,是一段長長的歷史故事。

是一位老頭的碎言碎語罷了。

今天,如果你知曉台中山線海線的這段歷史,其實也可以知道,打從一開始,這位苦行遶境的傢伙就沒有勝算。

是的,他就算再認真,也依舊是位沒派系,沒人格,沒道德,沒錢,做不好活該被罷免的廢物點心。

大甲媽祖遶境路線上,還依次擺上罷免陳柏惟的連署攤位,拉布條:「人在做,天在看」。

全台中派系勢力總動員到如此境界只為「對付一介平民」,直是破天荒的高規格。

這平民唯一做的最錯的,就是他選贏了,擅闖紅黑二派的禁地。

現在還多了新稱號:「大鯨魚」!

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頭大鯨魚可能還在付貸款呢……

黑派雄踞海線多年,第一次有人可以突破包圍網,簡直奇恥大辱。

所以出頭的釘子就是要打癟。

要狠狠的打!

派系不讓你當立委,還叫你身敗名裂,這叫做買一送一。

我因爲私人因素,所以非常討厭陳柏惟,可是我人雖脾氣古怪,這雙眼可還沒瞎……

究竟是哪一種世界,可以讓賣臭豆腐的老闆都會因為支持某人而膽戰心驚?

顏家的承繼與再起,可以無需政見,成長崛起的軌跡是注定好的,哪怕今天換成該家族的任一人,結局都一樣可以大勝。

換作是你,甘心嗎?

這種現象,正常嗎?

不用講,用心回答就好。

陳柏惟今天走的路,前方沒人迎接。

因為那是一條孤獨的對抗之路。

幾十年來,派系們賭的就是你我的沈默,要不這麼人盡皆知的籌劃,為何能籠罩中台灣如此之久?

「我不喜歡政治」、「談政治很無聊」、「不差我一票」……

每個不投票或懶的投的理由,都成了這些操弄選舉的派系勢力的籌碼。

只要你不理,選舉就可以物量化。

而終於辛苦做出抉擇的中二選區選民的意志。

也隨之廉價了。

就用勝利再寫一次歷史吧……

支持這傢伙,是為了樹立榜樣,是為了證明這塊土地的堅強。

因這土地養著的人,不甘願永世當人的魁儡。

民主不應有血統,只應有代表個人意志的選票。

喊出來……

站起來,讓我們像個台灣人一樣站起來!

這裡是台中人的家園。

這裏不是賊人的棋盤跟角頭的戰場!

從陳柏惟踏上苦行的那一刻起,我們所有人就都是台中人。

我們不必當什麼「龍的傳人」,那見鬼的高級物種我們沒見過。

我們只是一群土生仔、蕃薯囡仔。

但是我們體內流的是驕傲的海洋民族的血。

哪怕這一仗已經提前輸了九成,還是打,還是要走下去。

我們就算要輸,也是站著輸,我們永不為奴!

來,回家投票吧!

讓全台灣都知道,台中最大的派系,不是紅派,不是黑派……

是我們這群,永不受人控制的這一派。

下個禮拜,我們無勝無歸。

 

< 資料來源:Peter Lee的facebook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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