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瑜／台灣大學語言學研究所教授

金牌熊讚、小熊維尼與喔熊，是3隻卡通造型，外型可愛可以動起來的吉祥物，共同點是他們都是熊，原本應該活在充滿歡笑的世界，但卻被人為的操作抹上陰影，到底這些陰影凸顯了什麼潛藏心理，大家先來聽聽他們的故事。

去年此時的世大運，那隻在運動場上又跳又舞的吉祥物熊讚，戴著「2017」的金牌與民眾和運動員共同譜寫台灣有史以來的運動奇蹟，這場充滿歡笑與淚水的運動盛會，團結了台灣人民，超越色彩與黨派，寫下台灣歷史上光榮的一頁。而後這隻具高度象徵意義的吉祥物，飆出高度曲折的故事，先是化身台北市吉祥物，在許多觀光與公益活動中出現他的身影，卻於4月突遭巨變，被觀傳局的新「海洋熊讚」取代，猶如現代版的狸貓換太子。近日因慶祝世大運，金牌熊讚雖短暫露臉，但在觀傳局仍強力推銷無民意基礎的海洋熊讚政策下，金牌熊讚是否能持續出現於其他活動，依然未卜。

故事來到小熊維尼。小熊維尼作為世界知名的卡通人物，到了中國並不順遂，原來早在2013年開始，習近平與歐巴馬在加州會面時，兩人並肩走著的畫面，被網友比喻為維尼與跳跳虎的同行，這原本幽默的比喻，逐漸演變成禁忌。之後數年，習近平在幾次重要場合的臉孔依舊被比喻為維尼，這些舉動引發中國官方的反擊，根據報導，中國網路審查部門刪除所有把習近平比喻為維尼的留言。今年8月維尼攜手他的好友Christopher Robin，以動物偶方式出現的溫馨電影《摯友維尼》，也無法在中國放映，引發英美媒體的高度關注與揣測。

這時，台灣的另一隻熊，觀光局的喔熊出場了。外交部在8月7日的推特發文中寫道：「台灣＃喔熊對他的表兄弟維尼最近的電影遭禁感到沮喪」，並指出「所有的熊在台灣生而平等」，《摯友維尼》可在台灣各處放映。貼文並伴隨觀光局吉祥物喔熊的照片。喔熊過去與金牌熊讚稱兄道弟，去年兩隻熊並肩參加台灣在華府的國慶慶祝。話說回來，這個外交部貼文讓台灣躍上國際，例如CNN報導提到台灣藉由這個貼文凸顯台灣的言論自由。然而，外交部的貼文卻在當日晚上8時左右消失於網路世界！外交部給了一個說法：刪除是避免大家錯誤解讀。

以上3隻熊的故事，其實是有一條線貫串起來，那就是他們的遭遇揭露了台灣與中國的自信心陰影。金牌熊讚具有象徵團結與自信心的符號意象，卻輕易被台北市觀傳局變臉，徹底顯示台灣人對於象徵意義的漠視。這是台灣社會長期無法正常參與國際事務的後遺症，無自信是全民潛藏在內心的徵候，因此市政府也不在乎象徵自信的吉祥物。而外交部刪除貼文的動作背後，是無法相信自己所說的語言產生的結果。原本透過貼文表現幽默的外交部，自信心反轉為怯弱。而中國禁止維尼的露出，表面上是缺乏言論自由，但更凸顯習近平不能幽默面對自己化身為卡通人物的陰暗心理，揭露中國領導人表面自大，內在其實極度缺乏自信的一面。

而今亞運開幕，台灣選手正在雅加達力求表現，這次我們已經沒有主場優勢，但選手需要的是鼓勵聲與自信心，或許我們體育界可以思考，把台北市政府拋棄的金牌熊讚升級為國家級的體育精神象徵，在未來的國際賽事讓我們的選手有金牌熊讚隨行加油。下一次我們的外交部也可以用金牌熊讚加上喔熊的雙熊圖像，大方地對中國對台灣的各種打壓行徑幽默回應，而無須刪文。這些動作的象徵意義與效應，其範圍可以遠超過我們的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