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烏地阿拉伯與伊朗的不同選擇

 

今天的美國則不同了,是強勢反共、反恐、反極端伊斯蘭的保守派共和黨執政,川普總統的中東政策,是強勢打擊極端伊斯蘭勢力(ISIS),力挺以色列,支持盟國沙烏地阿拉伯。(圖/創用CC授權+合成)

今天的美國則不同了,是強勢反共、反恐、反極端伊斯蘭的保守派共和黨執政,川普總統的中東政策,是強勢打擊極端伊斯蘭勢力(ISIS),力挺以色列,支持盟國沙烏地阿拉伯。(圖/創用CC授權+合成)

造成人類社會2000年發展緩慢的罪魁是專制,其中最壞的模式是「政教合一」。而人類的主要飛躍來自憲政民主、政教分離等思想的進步,而且是越來越走向美國憲法的價值方向:保護個人權利,限制政府權力。《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的宗旨,是保護新聞自由,言論自由,宗教自由!

今天人類的反恐戰爭,就是在遏阻政教合一的企圖。尤其在中東,有兩個穆斯林國家,代表著兩種方向,兩種模式,兩種啟示,值得人們思考。

一個是伊朗模式。六、七十年代的伊朗,曾有過一場轟轟烈烈的脫離伊斯蘭教義化、走向現代化的努力。當時開明的巴勒維國王領導的這場被稱為「白色革命」的現代化運動,進行了土地改革,使婦女獲得投票權,尤其是現代化基礎建設等,使伊朗成為當時中東的強勢國家。但最後在何梅尼等宗教勢力的反撲下,這場改革失敗了,不僅伊朗的現代化、世俗化付諸東流,而且毛拉們獲得了大權,把伊朗變成中東最伊斯蘭化的國家之一,並且成為當今世界支持恐怖分子的大本營。

改革接班制度給王室帶來活力

另一個就是沙烏地阿拉伯的模式。沙烏地跟伊朗一樣,也是政教合一的國家,法律規定所有國民必須信奉伊斯蘭(信伊斯蘭教的人被稱為穆斯林)。沙烏地阿拉伯雖因盛產石油而富得流油,但其政治體制卻非常落後。除了宗教原因,還與當年老國王定下的特殊規矩有關:

現代沙烏地阿拉伯建於1932年,當時國王規定,王位在他37個兒子之間傳。由於兄弟間相傳,王儲多老態龍鍾。例如:老國王的兒子法赫德(第五任國王)2005年去世時,他的接班人(早已立為「王儲」的同父異母兄弟)阿卜杜拉法已81歲!阿卜杜拉當政10年,2015年去世,接班的王儲(也是同父異母兄弟)沙爾曼已經80歲。

都說共產中國的體制是「老人專權」,但沙烏地阿拉伯則是制度性「老人幫」。到了沙爾曼這位國王,他也認知到,再傳給他的兄弟(都七老八十了,因為距他們的父親掌權已85年!),已經不現實了。所以他開始改了規矩,王位不再傳給兄弟,而是傳給下一代。

可能是為了避免閒話和權力鬥爭,沙爾曼決定把王位傳給按原來順位應傳給的弟弟的兒子納衣夫,他自己的兒子穆罕默德.沙爾曼則被立為「第二王儲」,即第二順位接班人。沙爾曼的這位今年32歲的兒子穆罕默德非常能幹,他擔任國防大臣,組織了全球34國聯軍,武力打擊葉門的恐怖組織「胡賽武裝」(背後是伊朗支持),使沙烏地阿拉伯在中東地區聲名大振。同時這位「第二王儲」又相當親美,要致力推動政治和經濟改革,使沙烏地阿拉伯與世界接軌。

穆罕默德的這種氣質和努力,得到了父王沙爾曼的欣賞和支持。這就必然與沙烏地的守舊及宗教勢力發生了衝突。最後,老國王沙爾曼當機立斷,解除了第一王儲納衣夫的職務,把兒子正式立為「接班人」。

沙烏地阿拉伯人均收入超過台灣

其實沙爾曼父子的改革,早在上任國王阿卜杜拉當政時就開始了,在經濟方面,傾向自由市場,制定鼓勵外來投資的政策,對一些企業私有化,增加就業,控制王室預算。阿卜杜拉的改革取得相當成效,據世界銀行2013年的報告,在全球181國中,沙烏地的商業自由度,排名第22位,是最受歡迎的阿拉伯國家之一。據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2014年的資料,沙烏地的全球競爭力指數在133國中,排名第24位,同樣位居前列。2012年時,沙烏地的人均收入就已達2萬5千美元(超過台灣)。

沙爾曼繼任,尤其穆罕默德被立為「第一王儲」後,這個改革態勢更加明顯,更為強烈。穆罕默德不僅主掌軍事,還負責經濟改革,他要把沙烏地阿拉伯的國企「私有化,民營化」,走市場經濟的道路。沙烏地最大的國有石油公司要上市,英美兩大國的股票市場都在爭取,因為它額度巨大,對哪國的股市都有重大影響。美國總統川普也呼籲沙烏地青睞紐約股票市場。

在穆罕默德的推動下,沙烏地阿拉伯也進行著社會改革,例如:取消了對女性駕駛汽車的限制(原來被視為犯罪並遭處罰),同時在市政一級採用選舉,給予女性選舉與被選舉權。穆罕默德在接受美國福克斯商業台女主播Maria Bartiromo的採訪時說,沙烏地阿拉伯要向世界開放,不僅經濟方面,在文化宗教方面也是如此,強調多元化!

「王儲」穆罕默德這些大膽改革,顯然會遭到沙烏地內部的守舊勢力、極端伊斯蘭,還有想覬覦權力者的聯合反撲。最近沙國的重大新聞就是多達幾十名王子、前內閣部長、現職高官等因涉貪腐被抓捕,被視為沙國的政壇風暴。

面對沙烏地阿拉伯的這個變化,有人擔心,沙烏地會不會變成第二個伊朗?也就是說伊斯蘭宗教勢力反撲,導致沙烏地的現代化和世俗化也像當年伊朗那樣失敗,甚至倒退?

沒有何梅尼就沒有宗教瘋狂

但從沙烏地國內的力量對比、國際環境,尤其美國川普政府的強勢中東政策等來看,沙烏地不會變成伊朗第二,而是成功地向現代化轉型的可能性很大。主要有這樣幾個原因:

第一,當年伊朗致力現代化的白色革命失敗的原因,首先來自巴勒維統治集團的自身腐敗。這個給了何梅尼等宗教勢力很大的藉口,以反貪腐、恢復伊斯蘭的純潔性等,挑動了大眾的不滿情緒,形成全國性的抗議。而今天沙爾曼國王才執政兩年,他的兒子被確立「王儲」還不到一年,他們家族即使貪腐,也時間太短,構不成那麼大的民怨民憤。而且沙爾曼國王執政後,就曾懲處了幾個不法的王子,此舉令民眾擁戴。王儲穆罕默德最近出任了沙國「反貪腐委員會」主席,高舉肅貪大旗,收拾那些王公貴族,更是深得人心。

第二,更明顯的是,今天的沙烏地阿拉伯沒有「何梅尼」那樣的伊斯蘭領袖,沒有那種「半人半神」、極具煽動力的教主。而且沙烏地一直(即使在前任國王阿卜杜拉及更前任等)是強調溫和的穆斯林,反對伊朗那種極端伊斯蘭主義。所以沙國的極端伊斯蘭勢力,從沒有獲得伊朗何梅尼時代那樣的地位和影響力。

第三,如果沙烏地阿拉伯出現「何梅尼們」,即極端宗教力量,以王儲穆罕默德領導34國聯軍,攻打葉門的胡賽集團那種魄力,他與父王一定會用強大武力剷除「何梅尼們」。就像沙烏地的盟友、中東人口最多(八千萬)的埃及所做的那樣,在前將軍塞西總統的領導下,用鐵腕力量,強力幹掉「穆斯林兄弟會」等伊斯蘭組織,甚至把前總統(穆兄會首領之一)穆希都抓起來判刑。

在這樣強力打擊下,目前埃及的穆斯林兄弟會已潰不成軍。埃及與沙烏地是關係密切的盟友,一旦沙國出現危機,塞西政府會全力幫助,而埃及軍隊是整個中東最強大的之一(再一個是以色列)。

美國不再是無能總統當政

第四,伊朗白色革命的失敗,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美國的綏靖政策。當時正是美國左翼的民主黨執政,卡特總統是美國有史以來最無能、最怯懦、對專制最無知的總統,後來有了歐巴馬,他才成為「之一」。當時伊朗軍隊(跟今天的沙烏地一樣)與美軍關係密切,也多是美國裝備,有200多名軍官聯名寫信給卡特總統,希望美國支持他們用軍事手段幹掉何梅尼們!但這個請求遭到卡特政府的拒絕,卡特總統要求他們「和平,理性,非暴力」,要服從何梅尼們,認為那是民意。

結果,何梅尼掌權後,這200多名軍官多被處決和監禁,伊朗失去了最後一次機會。美國的卡特總統成為了何梅尼獨裁者們的事實同謀。這一次失敗,就葬送了伊朗近40年(還在繼續)!

今天的美國則不同了,是強勢反共、反恐、反極端伊斯蘭的保守派共和黨執政,川普總統的中東政策,是強勢打擊極端伊斯蘭勢力(ISIS),力挺以色列,支持盟國沙烏地阿拉伯。包括沙烏地領銜(埃及等中東8國參加)杯葛暗與伊朗勾結的卡達的行動,都得到了川普總統的支持。所以,一旦沙烏地出現當年伊朗那樣的局面,川普政府一定會跟卡特截然相反,會全力支持自己的重要盟友沙爾曼國王(及他的致力政經改革的王儲兒子)!

所以,在這些內外因素下,沙烏地阿拉伯的改革,不僅沒有多大可能像伊朗那樣陷入災難,而是更可能獲得穩固的成功。穆罕默德王子今年才32歲,他已跟隨父王兩年執政,通過這次抓捕20多名王子、部長、前內閣成員等,剷除了一個舊勢力集團,為今後的強力改革,更提供了條件。如果沙爾曼國王和王儲兒子不被同時暗殺或奪走權力,他們的改革就會繼續,這個趨勢就無法阻擋。一個現代化的、溫和穆斯林的沙烏地阿拉伯在中東的崛起,將會更能平衡(對抗)伊朗的毛拉政權,對美國致力全球傳播的民主自由價值,對中東局勢的穩定,對整個世界的和平,都具有重大意義。


(圖/創用CC授權)

——原載台灣《看》雜誌2017年12月號

< 資料來源:《民報》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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