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明敏教授對台灣民主深化有很大的影響，而阿扁擔任總統時則更進一步以台灣之名加入聯合國。圖／本報資料照，林冠妙攝

天下無難事，當然不完全對，但有一定道理。不做一定一事無成，不是真理，卻也有它的道理。

上週我在《民報》專欄，要小英總統有台灣主權獨立建國的願景。好友說我很為難小英，明明如前總統阿扁（陳水扁）說的「我做不到，我就是做不到 」，為什麼要小英去做。「你究竟要小英做什麼？」

民主典範、建國基石

我深思1週，覺得我要小英做的建國工作，很簡單，很清楚，並不為難她。

1964年，彭明敏教授和學生謝聰敏及魏廷朝發表「台灣人民自救運動宣言」, 被蔣介石判叛亂罪，打入黑牢。1975, 我在老康（寧祥）的《台灣政論》寫小文「兩種心向」，說台灣不民主化，前途只有兩條，一是台灣人民推翻國民黨專制政權，二是專制的國民黨台灣被專制的共產黨中國併吞。

國民黨的警備總部說我「涉嫌煽動叛亂」，把《台灣政論》停刊，把我列入黑名單。日前, 專制中國在湖南岳陽中級人民法院開審，台灣NGO人權工作者李明哲「被認罪」，承認犯了「顛覆國家政權罪」。

我沒「被認罪」打入黑牢，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回想1970年代，台灣不是沒有、也很少有人相信，蔣介石獨裁統治的台灣，人民有一天會享有自由民主人權，經過公平的民主選舉程序，推翻國民黨專制政權，選出「黨外」的台灣人為台灣總統。很多人認為，那是夢想，是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做不到就是做不到的事情。

經過1970-80年代的黨外運動，1990年代李登輝（阿輝伯）的民主憲政改革，2000年阿扁帶領民進黨贏得總統大選，推翻國民黨。8年後，馬英九復辟、奪回中國法統政權，促統反獨；再8年後，小英旋風捲起民主浪潮，把腐敗的國民黨覆滅，一舉掃入歷史灰燼。

台灣民主化大功告成，不僅讓人驚豔，也成經典。

彭教授的國家論述

一樣重要的是，台灣民主化的典範移動，在政治發展實質上也奠下了台灣國家主權獨立建國的基石。這無庸置疑。還有，台灣的民主化，讓民主台灣和專制中國，變成價值系統和政治體制越來越分歧（divergence）、分裂、越不能趨同（convergence）、統一的兩個國家。兩國的矛盾和敵對，越來越深，越難化解。

彭教授和阿輝伯以來，台灣人爭取國家正常化、正名制憲、進入UN，都是民主憲政程序運作問題。程序無法完成，原因一是專制中國反對、武力威脅，二是民主美國怕專制中國，不要台灣製造麻煩，台灣無力、不敢抗拒兩大強國的權勢壓力。

中國和美國當然是無理取鬧；但台灣無力、不敢抗拒，也是鐵的冷酷現實。台灣國力、武力不夠，要小心謹慎，不能輕舉妄動，可以理解；但從彭教授的台獨論述、阿輝伯的「兩國論」、阿扁的「一邊一國」，到小英的「維持現狀」、國家主權的話和事，一話不說，一事不做，怕事怕到讓台灣人無法了解、接受，則未免太超過、太過分、太令人失望。

實質上，台灣當然是一個主權獨立國家，憲政體制和國際法理上，台灣主權獨立需要確立、加強、鞏固，是小英和台灣人無法避免、非完成不可的命運任務。雖很難，但絕對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彭教授的台獨論和和阿輝伯的兩國論說得很對。阿輝伯的民主憲政改革給台灣主權獨立開了很好的頭。阿扁的「我做不到，我就是做不到 」，說得不一定對，他的「一邊一國」卻說得很對，他以台灣之名申請入聯，做得更對。

一代又一代打拼下去

簡單明白地講，我希望小英總統該說、該做的事，就是繼承彭教授的台獨論、黨外運動、阿輝伯的「兩國論」和阿扁的「一邊一國」。不停解說、強調民進黨的政綱政策，台灣是主權獨立國家，現在名叫「中華民國」，維持「中華民國」憲政體制，但這不合乎台灣和國際現實，台灣是不正常的國家。需要國家正常化，遲早要經過民主程序公投正名（台灣）制憲。

現在當務之急，要修正鳥籠公投法，讓其合乎民主政治程序原則。未來適當時機要推動公投正名制憲，可能是未來4年、8年、10年、20年。適當時機千變萬化，可能是美國和中國關係惡化，中國內亂、內戰，中共政權崩潰，第二次韓戰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最重要的是，台灣人民要團結，認同台灣，支持獨立建國的民意高漲，要漲到70-80％，才是公投正名制憲的最佳時刻。

當台獨民意達到80％時，台灣舉行公投正名制憲，美國敢反對？中國敢動武？我認為不敢。小英當台灣總統，任重道遠，國政千頭萬緒，重責大任之一就是要凝聚、增長人民的台灣認同、台獨意識。

阿扁做不到的，小英不一定做不到。小英做不到的，太陽花的一代、下一代，不一定做不到。台灣主權獨立建國，歷史長河地，一代又一代接力打拼下去，雖非必然，但可達陣，應該不是夢，是合理的論述和期待。

我想，這就是高雄市長陳菊接受專訪時說，「支持賴清德就是支持陳菊」，期許總統蔡英文與行政院長賴清德，都要「不忘初衷」的深沈意義所在。

台灣人的建國初衷

我們都要「不忘初衷」，這個初衷就是彭教授、阿輝伯、阿扁、二二八、黨外運動、美麗島、民進黨、野百合、太陽花、時代力量等台灣人的獨力建國初衷。

希望小英總統不忘我們的初衷，做到她該做的建國工作。我們拭目以待。